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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侍细心替我将被角压平,与我一同坠进回忆里,「先帝或许比您还老,不过那双眼睛一定同年轻时一样,攒着锋芒。」
梁翀六十三岁那年重病了一场,之后就再也没有从床榻上站起来,临死的那天晚上,重臣和太子在外面等,唯独召见了我。
塌上的人形销骨立,仅有的力气只能动一动手指,他伸手点了点不远处的内侍,内侍抱着一只乌木匣子,来到了我面前。
梁翀此生极少低头认错,如今话音里却带着愧疚,同我说了一句对不起。
他因为自己的死去,而认为对我有所亏欠。
我跪伏在床沿,伸手握住了他的手,我告诉他,我从不后悔当吴国的王后,即便你先我离去也不后悔,,梁翀,你活着是我的身前事,你死了,我便是你的身后名。
梁翀坦然地笑了一下,那只手失去了力气,松开了我。
我拿着匣子走出宫殿,那里面装着的,是皇位的诏书,先王驾崩,新王登基,皇权不稳时我握住吴国军权,借机清理了一帮贼臣,而后新王羽翼渐丰,对我有所觊觎,于是在某日家宴上,我卸掉了身上的兵权,将虎符交到了新王手中,接下来的江山,要靠这孩子自己去守了。
「往事不可追啊。」
我和内侍叹了口气,目光略向殿外的开阔地,少年少女们欢笑着围坐在一起,如同三月的新柳。
在蓬勃丰盛的好年华里,开启另一段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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