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没见过女警察。
哦,不对不对。照片和画报上,有多少英姿勃发的女警在微笑;屏幕和戏剧里,有多少英雄果敢的女警在行动;工作和奋斗中,有多少智勇双全的女警在生活……谁敢说自己没见过女警?!
每逢从北京长安街经过,天安门前飒爽威武的女交警,每一次都把目光牵住,直到渐行渐远,头还回着,眼神扯成两条袅袅的丝线。到警官大学讲课,台下那些神采飞扬的女警官牢牢吸引了我的注意力,我不由自主地一直面对着她们演讲。以至于讲课结束后,有个男警察不服气地说:“您为什么也不抽空儿看我们一眼?是不是年轻的时候想当女警,一直没机会?”
甚至我记忆中唯一一次和警察的不愉快交往,接触的也是一位女性。那年我在西藏当兵,到派出所为新生的孩子报户口。按文件,在五千米以上高原服役的军人,子女的户口可落在平原亲属处。那女警说:“你应把孩子先带到雪山上,病了再回来,就可报上户口了。”我说:“你可懂得什么叫高原?它对刚满月的婴儿,意味着什么?”当我走出派出所时,泪水滚下面颊。
那女警傲慢的面容,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仍纤毫毕现,但我依旧要顽强地说,我没有见过女警。
我所说的见,不单是指眼光扫过,而是一个深深走进心灵的身影,一个寄予了美好和期望的形象。
希冀中的女警忠心赤胆,饱含着对祖国和民族的深情;希冀中的女警目光炯炯,关注着人民的甘苦和社会的痼疾;希冀中的女警身手矫健,有着过人的勇敢和机敏;希冀中的女警敢恨敢爱,既手起刀落又柔肠万千。
希冀中的女警走路快疾如风,有无数艰巨的任务等着她的双肩承担。希冀中的女警手指纤细却很有力,擎得起放得下举重若轻。希冀中的女警,有长长的睫毛,遮盖着一双犀利的慧眼。希冀中的女警面色既温柔和蔼暖如春风,也不乏肃杀冷峻严冬般的威凛。希冀中的女警在胜利的时候会微笑,在焦虑的时候会垂泪,在父母面前是好女儿,在丈夫面前是好妻子,在孩子面前是好妈妈。希冀中的女警在功勋面前会淡然一笑,在责任面前会挺身而出。希冀中的女警脱去橄榄绿的制服,走在人群中的时候,普通得像林海中的一株白桦。希冀中的女警穿上橄榄绿的制服,前进在队伍中的时候,卓越如一枚蓄势待发的火箭。
当人们不曾抵达月亮的时候,就创造了吴刚和嫦娥的神话。当人们终于踏上月球的环形山时,才发现大自然远较想象更为雄奇。
也许当我终有一天,结识到真正的女警,我会发觉,她们比我所有的希冀都更加超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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