幻境中。
凤临阙已经失控地和千笙过了几百招，南明离火剑挽出缭乱剑花，与玄玉弓猛烈地撞在了一处，女子的目光凛冽浩然，没有丝毫的温情。
魔咒般的声音在耳畔不断回荡。
“她对你如此狠心，你为什么还要留情？”
……
“杀了她，杀了她，杀了她。”
……
“让天地万物臣服于你，这才你真正想要的，真正该追求的。”
……
他惊喝一声，用尽全身力量扔掉南明离火剑，生生驱停在虚空中，凝眸一霎，冰凌羽箭穿胸而过，他捂着胸口汩汩冒血的窟窿，朝远处那抹不惹尘埃的雪色身影伸出了手。
“如果这是你想要的，那么我愿意成全你。”
宛如羽毛般轻轻扬起又坠落，沉浮间，凤临阙的身体化作星星点点的华光，飘落在世间的每一处角落，毁灭的天地得到了新生，万物复苏，重归盎然。
你爱苍生，那我便倾尽所有，为你护住这天地万物。
四海八荒，六合十洲，生死不见。
只是为何我依旧眷念不舍你容颜？若有来世，你我换了身份姓名，是否能有不同的结局？
长夜拂晓，第一缕晨曦照映天地，更耀眼是那冲天而起的纯金华光，伴随着一声清冽凤鸣，虚空之中骤然现出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，翎羽高华，浸满绯色朱虹，瑰丽绝美，众生朝拜。
千笙呆呆看着那道越来越清晰的无垢身影，心跳似乎都停止了，直到俊朗的少年站到她面前，她才略微回过神来，唇舌干涩，斟酌半天，眨了眨眼问：“没死，活着？”
凤临阙轻轻一笑，认真回答道：“没死，活着。”
千笙深深吸气，一拳抡了过去，直接把没有防备的凤临阙打到在地，她跨坐在他身上，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揍，嗷嗷叫唤道：“小兔崽子，居然敢背着为师孤身一人渡心魔劫，胆子肥了啊！看为师不把你揍成猪头。”
凤临阙不吭不响不反抗，任由千笙暴揍，女子捶打的力度一下下减轻，很明显是心疼了，他凝眸注视着面前皎洁如月的女子，隐约从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劫后重生般的庆幸。
“师尊，对不起，让你担心了。”
千笙轻轻抱住凤临阙，低声说：“阿阙，以后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，我们都要一起面对。”
“师尊，我深陷幻境时听到了你的声音。”
“大概是唤情箜篌的弦音把我的神识也传了过去。”
“师尊早知我要渡心魔劫，才费尽心思从公冶家取来唤情箜篌？”
“不然你以为呢！”
凤临阙怔住，想要环抱住千笙的手无力地垂落，紧紧攥着身下粗粝的沙土，涩声道：“我和姬家的纠葛，师尊也知道对不对？”
千笙淡淡“嗯”了一声，反应不冷不热的。
凤临阙被千笙的反应弄得反倒不怎么紧张了，迟疑道：“师尊，我只是把烛台推到了，那把火只能引起混乱，我从没有伤人性命。”
千笙狠狠敲了一下凤临阙的脑袋，嘟起嘴，没好气地说：“为师当然知道，就那么一把破火怎么可能把姬家烧光？覆灭姬家的另有其人。”
至于真凶是谁，她所知晓，可还不到清算一切的时候。
她拉着他起身，一边走一边说：“天理循环，姬家恶贯满盈，该有此番报应，闲事莫管，我们回家。”
凤临阙突然拽住千笙的衣袖，薄唇微微嚅嗫，一字一顿道：“若苍生与我同陷生死之危，而你只能救下其中之一，你会选谁？”
恍然想起在最后一重幻境中的经历，他是为她选择了牺牲自己保全苍生，那她呢？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？
千笙摸摸凤临阙的头，笑了笑，说：“苍生和你，我都要，纵使天命阻拦，我也会寻得双全之法。”
即使别无选择，我也不会放弃你。
www.novelser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