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年十五后,年味就迅速消散。
今年的大年十五有些不同,长威伯蒋庆之出手,在京师弄了个庙会,商家云集,更有花灯可以赏玩。
“昨日的庙会去了吗?”
京师的街道上车水马龙,与过年时的悠闲不同,大多人行色匆匆。
“没去。”沈炼说:“蒋庆之弄了这个东西,可是想缓和矛盾?我看他这是在做清秋大梦。元日大朝会上他跋扈过头了,陛下顺水推舟,乾纲独断开海禁。这阵子每日都有信使出京,大多是去了南方。随后会发生什么,你我都清楚。”
“那么,你以为该不该开海禁?”唐顺之问道。
沈炼穿着锦衣卫的官府,唐顺之一身布衣,脚下是芒鞋,二人走在一起,看着颇为不协调。
“开海禁与否其实不重要,重要的是,当下大明最大的危机是什么。”沈炼说道:“当下大明的危机不是什么钱粮,而是君臣之间的矛盾越演越烈。心学内部这阵子在讨论此事……”
唐顺之默然,从上次破门而出后,他就再没参加过心学内部的聚会。
沈炼看了他一眼,见他温和如故,并未有什么遗憾之色,心中不禁黯然。他一直想把唐顺之拉回去,可心学内部反对的声音不少。
“大多人认为,此事陛下和蒋庆之操之过急,必然会引发反弹。”沈炼说:“更有人说,弄不好便会引发……南北隔阂。”
“这话,蒋庆之早就说过了。”唐顺之说:“南方把北方视为穷亲戚,恨不能弃之不顾。北方觉着是自家挡住了北方的大敌,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……两边各说各的理。”
“开海禁会进一步激发矛盾,陛下和蒋庆之就不怕南方……”
“谋反,还是划江而治?”唐顺之莞尔摇头,“别忘了京卫!”
“京卫吗?”沈炼轻声道:“当下之大明,蒋庆之若说自己用兵第二,无人敢称第一。可这新政真要见血不成?他可做好了准备?”
“你说的准备是……”
“遗臭万年!”
……
“杀!”
校场上,将士们在操练。
“燧发枪下面弄个刺刀是谁想出来的主意?若非有这个玩意儿,一旦被敌军近身,火枪兵就成了待宰羔羊。”
大年十五一过,蒋庆之就带着京卫诸将观摩了虎贲左卫的操练。
“是长威伯!”安静挑眉,“军中人都说,若非是把将士们的安危时刻放在心上,也不会想出这个好法子。”
“是啊!”
众人看着前方负手而立的那个身影,眼中都多了崇敬之色。
“听说大朝会上长威伯和那些人差点就动了手?”有人问。
“那些人阻拦开海禁,为的是自家利益。不过陛下乾纲独断,让他们的小算盘落空。如今那些人在谋划狙击此事。”
“你如何知晓?”
“有人往水师传话,让那些人抵制。”
“呵呵!水师?”
京卫是陆军,提及水师,众人都是一脸冷笑。
“水师战船大多老旧,我有个侄儿就在水师,说当下水师和渔民差不多,将领贪婪,下面操练懈怠……”
“没那么糟吧?”
“没那么糟?若非水师不力,倭寇怎能肆虐南方?”
众人一想还真是。
“开海禁之后,水师乃是重中之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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